成瘾症患者治疗的第一步是承认他们的问题,因为大多数人会否认自己成瘾,毕竟“你不能让我拿出来我没有的东西。”
否认让自己感觉不适的事实是一种自我防御机制,其他的防御包括压抑(抑制对痛苦事实或记忆的觉察)、置换(将负面情绪转移到“安全”的目标)、合理化(为行为编造看似合理却站不住脚的解释来缓解心理痛苦)和投射(将自己的缺点放到别人身上)等。
无意识的防御机制似乎具有一个明显的功能:通过避免自我怀疑、自我厌恶、焦虑、不自信和其他可能妨碍正常功能的负面情绪,帮助我们感觉良好。从这个意义来看,无意识的自我防御就象保护我们免受身体疼痛的反射机制(缩手反射让我们在意识到疼痛之前把手从热炉子上抽回来)。那些基因突变而感觉不到疼痛的人往往早逝,因为他们难以避免伤害。
但纯粹的情感痛苦并不代表身体受到实质性伤害,那么我们的防御机制,是为了在我们感到不舒服的时候让我们感觉良好,还是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在人类进化过程中,自我防御机制伴随的认知扭曲是否是不适应性的,使我们更难看清世界的真实面貌,从而影响生存和发展?
自我防御机制的隐性功能
进化心理学家和精神病学家兰道夫·内斯博士认为无意识的自我防御机制远比表面上的解释更为复杂。他认为自我防御机制与我们针对感染的生物防御机制是相似的,例如打喷嚏、吐痰、咳嗽、呕吐和腹泻(这些机制可以将病原体从体内排出),以及发烧(通过提高体温来杀死对温度敏感的病原体)。换句话说,就象我们对疾病的防御系统一样,自我防御机制同样有助于我们的生存和繁衍,但其方式更为微妙。
当我们面对危险,如猛兽或施暴者时,暂时隔离恐惧很有用,在此情况下,采用这种防御机制的人更有可能生存。
扭曲现实的自我防御机制具有进化优势的另一个例子是升华,一个人将“社会不可接受”的冲动,如愤怒的暴力,转到体育或艺术等能提升社会地位的活动上(运动员和艺术家对异性极具吸引力)。
如果扭曲现实的自我防御机制是为了帮助我们的祖先生存和繁衍而进化出来的,那么它们在当今世界是否仍然适用,或者这些机制解决了一些问题的同时带来了更多问题?在远古时期我们的祖先因为食物匮乏而进化出对甜食和脂肪的偏好,这种偏好在现在可能造成更多问题,同样,类似否认这样的无意识自我防御机制是否已经失去了它们的进化作用?
在一些情况下防御机制会造成问题,比如对成瘾的否认。所以我们把自我防御机制从潜意识深处带到意识层面非常重要,这样我们才能更清楚地看到现实,并选择以更健康的方式应对它。自我防御机制,和焦虑、愤怒等其他情绪反应一样,确实可以发挥非常有用的作用,但不适当的自我防御机制也会给我们的生活造成重大问题。例如,压抑和自我欺骗地否认自己的自私行为,可能会出现对他人的心理操纵,把自己的过错投射到同事身上可能会造成职场关系恶化,等等。
处理可能扭曲现实的自我防御机制的第一步是承认它们,这并不容易,因为发展出自我防御机制的进化力量使得这些“进化脚本”自动且无意识地运行,这让它们高效运作,但也阻止了我们的意识去干预这些行为。
所以,这种设计的诡异之处在于:自我防御机制的首要任务是防御我们对这些防御机制本身的觉察!